星期二, 1月 05, 2010

我在寫尼金斯基,我在讀尼金斯基,我是尼金斯基

尼金斯基打開手提公事包,拿出Mac Book,把投影機的綫路接駁好,按了幾個按鈕,螢光閃動了幾下,影像慢慢變得清晰。都是從google上找到的,以「尼金斯基」這個關鍵詞搜尋得到的圖片。搜尋引擎在0.56秒內便為他找到141,000張以自己的名字為題的圖片;其實只不過像素大小各有不同,用他的肉眼看來,來來去去都是那十來張圖,在不同的網頁中反覆出現,被引用又再被引用。 他這才知道,有許許多多不同的人描繪過他的相貌,都是憑那幾張僅存的照片的印象重畫的,他想,都是這些不知名的誰心目中的他自己。

他寫的話語一直握在妻女的手中,自他被認為發瘋開始,到他離開世間許多年。他明明是想對世人說滿腔的話,所以才那麼努力的寫,一直寫,孜孜地寫;可是寫好之後,卻塵封這許多年,才重在世人的目光中顯現。塵封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話語將不能避免的要被剪輯,被手握它們的人所剪輯,以他所不冀望的樣貌呈現;或許能不被剪輯,卻非要被他所毫不認識的人所編排、被和他素未謀面的人在前加上序,那些與他無尤的序。

這個男孩與他相遇,男孩生於尼金斯基逝後的好多年,他的名字早已變成僅是一個代表舞蹈傳奇的名字,再不具有任何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特質的冰冷名字,說出來好像得配上一下驚歎,可是又沒有誰能證明他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舞蹈奇才。「舞蹈之神」這個稱號對男孩來說很虛幻,他感覺也許數十年後,他的孫子也會聽到一個名字,大家都說他是當年的「流行之王」,舞技如何如何超群、台上風采如何如何迷倒眾生,可是晚年行為怪異、生活潦倒,不過到最後人們還是惦念他的才情。那個名字叫米高積遜,他還沒去世前,男孩對他的印象還仍然接近一個真實的人,他有許多醜聞,被許多人攻擊,他愈變愈怪的臉容男孩都記得清楚。但不過幾年光景,他綷然離世,大家的說法就開始改變,他忽然風采非凡,男孩卻愈發覺得這個名字不再真實,印象被愈壓愈平,最終剩下一個扁平的身影,被燙在某個凝固的招牌動作之中,然後複印成一千個、一億個,舖滿所有人的嘴角與腦海。那個萬人簇擁的棺木,男孩也無法相信,當中真有一個名叫米高積遜的人躺著,而那些激動流淚的群眾在悼念些甚麼,男孩也說不上個所以然。男孩猜想,他的孫子聽到「米高積遜」的名字必然如同他對「尼金斯基」一般的虛幻陌生,或許更甚,因為連和米高積遜曾經共同存活於一個時空的他都無法切實地相信這個名字曾以一個人的身份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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敍述一個不真實的人物,有點像拼貼畫感覺,平面化、漫畫化的感覺。動作質地也是平面化、漫畫化的。地面可以像一個地圖般,或畫格仔,然後表演者在當中出入時狀態會改變。尼金斯基也可以用電腦;或者操作電腦/video的人也代表著一種操控者的角色。在電腦虛擬世界中,尼金斯基不只可以跳高beat十二下,你喜歡的話,甚至可以beat二十下、二百下、二千下,hold住在半空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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